2016年12月14日,第十五期“网络传播沙龙”现场。图/本刊记者 潘树琼 摄

  年关岁末,如果盘点2016年度最热话题,“网络直播”无疑是其中之一。无论是那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80后女孩papi酱,还是“王思聪”的巨资投入,都将网络直播推向“风口”之中。

  2016年12月14日,央视新闻新媒体新闻部主任杨继红,中央网信办移动网络管理局副局长侯召迅,斗鱼直播联合创始人兼CEO张文明,KK直播CEO刘琼等资深媒体人、管理部门相关负责人及行业代表与现场百余名观众齐聚“网络传播沙龙”现场,对话网络直播行业发展新生态。

  值得一提的是,本期沙龙通过澎湃新闻全程视频直播,这也是“网络传播沙龙”举办以来首场视频同步直播,澎湃新闻总裁、总编辑刘永钢亲临现场坐镇指挥。

  杨继红:社交是用户的接口,得媒体者得天下

  美国总统大选落下帷幕,这场始终贯穿着“丑闻”“互黑”事件的大选,让杨继红输掉了200块的红包,同时也让她注意到了两张照片——“2008年的时候,所有的话筒都是递给采访对象,而到了2016年,所有的镜头都是朝向自己。”杨继红指着现场投影上两张记者在不同时期采访希拉里的照片说:“现在已经变为‘以我为中心’,‘我在场、我发布’成为新闻报道的一种标配。”

  杨继红认为,过去“鹰”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一家媒体雄踞传播高地的绝对优势正在丧失;现在是“鸽”的时代,自媒体的活跃完善了传媒生态,拼的不再是脚下的山头,不再是天然给予的俯冲能力,而是飞翔能力,是吸引用户抬头注目的能力。“我们需要这样的能力,而社交正充当着这样的接口。”

  “无论从大数据分析还是网络直播来看,社交带来的价值是用户单体贡献率聚集起来的最大化”,杨继红依据其多年的研究判断道,“在媒介发展过程中,用户行为趋于社交化,消费时间趋于碎片化,优势媒体趋于平台化。”

  “所有的用户给予你的单体贡献全部基于你赋予他的表达感和存在感。”在沙龙现场,杨继红不止一次强调用户的“参与感”“存在感”,她大胆预测,2017年将是微视频自我发布的时代,用户通过简单的图文、简单的视频表达自己深刻的思想、深思熟虑之后的社会观察,以此来建立其在人群中的社会地位。

  有人说网络直播是仅次于电视节目的高度媒体化的大众传播平台,对电视形成的冲击也是最大的;也有人说美国大选的结果代表着草根阶层对传统媒体和精英阶层的挑战。面对这样的质疑,杨继红以鲁迅《野草》题词中一句“吸取露,吸取水”予以回应,“作为媒体要吸取自媒体的水与露,作为媒体人要吸取生活中的水与露,只有像草根一样根植于这片土地,在共同发展的过程中才不会被谁颠覆。一个良好的生态是物种多样化的,越有繁茂的小草和草根们存在着,才越有更好的乔木和灌木存在着。社会生态也是一样,需要声音多元化,他们之间应该是良好的生态互补和互哺关系。”

  目前央视已在紧锣密鼓地建设其新的业务格局,从三微一端到一网一平台。对此,杨继红说,这个新的业务格局应该穷尽了现在所有能够看到的传播形式和手段,就目前来看,她坚信,“视频的未来在移动,移动的未来在视频”。

  侯召迅:直播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只需要一部手机,就有属于自己的舞台。”侯召迅毫不掩饰对直播这种形式的喜爱和认可,“直播就是为了更好地活着,为了活得精彩,通过直播,可以随时随地分享生活的状态,体会活着的质量和感受。”颇具情怀的他用了“好玩、好使”两个词总结了“现象级”直播热产生的原因。

  任何一种新兴事物刚开始时都会存在鱼目混珠、泥沙俱下的情况,网络直播也不例外。直播这把火不仅烧出了“现象”,也烧出了“乱象”——部分直播平台以及个人投机取巧,大打“擦边球”,传播色情、暴力、谣言、诈骗等信息以博取眼球。为促进互联网直播行业健康有序发展,2016年11月4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以下简称规定)对其进行规范,并在2016年12月1日正式实施。

  “出台规定,我们的目的和目标都是好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够更好地使用直播工具,更好地服务于生产和生活,让人们通过直播发现生活的美,体验人生的欢乐和众生的不同,更多地发现诗和远方。”面对业界对规定“史上最严”的解读,侯召迅表示,“谈不上最严,只能说是最低的要求,是最低底线,是一个边界。”

  经过几年的发展,直播行业已过了“野蛮生长”和“百团大战”的阶段,资本因素和法规的出台又让这个行业经历了新一轮洗牌。对今后的发展方向,侯召迅指出内容为王、技术为辇,“直播只是一个载体,是一个实现渠道,而内容是灵魂、是血与肉。在抢占先机后,以内力来决定的发展力、内容创新的持久力就成为核心竞争优势。毕竟在互联网时代,时间和注意力是最宝贵的资源,而直播恰巧争夺的就是这样的资源”。

  张文明:潜在需求爆发直播“火”,内容和产品将赢在未来

  如果说2010年以前,PC秀场直播占据直播领域的主流市场,那么到了2014年,游戏直播足可与其争锋,而斗鱼正是抓住机遇的其中一家。2016年8月份,斗鱼宣布完成15亿元C轮融资,成为第一家走到C轮的直播平台,继续领跑行业。

  张文明介绍,早在2008年,他们就已经意识到直播会是一个风口,因为即便是在不怎么流畅的PC端播放也能引得上百万用户观看,“直播这种方式是用户的潜在需求,只是当时条件还不成熟。如今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宽带速度的提升,用户参与的天性被极大地释放出来。”据统计,目前中国直播用户的数量已经达到了3.25亿人,“单看斗鱼平台,同时在线人数就可达到四五百万”。

  把斗鱼推向行业前列,另一个功不可没的形式即为“弹幕”,“斗鱼是第一家做直播加弹幕的公司,在直播过程中,用户能实时用弹幕跟主播和其他观众进行互动,这种感染力和参与感是非常强的。”张文明补充道,“这正是传统媒体和直播的不同,没有一种媒介可以像直播一样把单向传播变成如此彻底的双向互动,这也正是直播的魅力所在。”

  对于规定的出台,张文明表示,“作为企业,我们坚决遵守国家网信办的指导。一个行业如果想健康发展,必须出台相关的规范。”张文明坦言道,行业发展到现在,确实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规定的出台正如一场及时雨,对直播行业将是很好的洗刷和警示。

  2015年移动直播经历爆发式的增长,但也带来了内容同质化的弊病。2016年10月,“直播鼻祖”Meerkat倒闭,其公司合伙人透露,直播内容的单调性使其用户在短短几个月之后就开始降低使用频率。这为业界敲响了警钟,如今多家直播平台与电商、旅游、体育等行业跨界合作,行业垂直细分领域崛起。谈及今后的发展方向,张文明表示,斗鱼已从泛娱乐方面向泛生活方面转变,今后将不断加大在垂直领域的深耕力度。

    刘琼:社群文化造就草根达人,品牌整合营销成为可能

  在所有直播平台中,KK直播可能不是最有名的一个,但其CEO却是给我们留下最深印象的一个。在沙龙一开场,刘琼就表现出了对这个行业、对自己所从事的这份事业的尊重和热情,“规定的出台是对我们这些想把直播行业做大做好的企业最大的保护,我们怕有些‘打擦边球’的企业把整个行业都破坏掉。”早在规定出台前,KK直播就已完成对主播的实名认证,目前在内容审核和技术开发上都做了升级,“我们可以在10秒钟之内,对所有的违规内容进行自动阻断。”

  与其他直播平台不同的是,KK直播是从移动端起家。刘琼认为,直播就是人与人之间传递信息的工具。与杨继红的判断一样,在刘琼看来,直播具有极强的社交属性,“在快速传递文字、图片、声音、视频等多媒体信息时,自行携带互动功能,这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交新形式。一旦成为社交载体以后,今后很多生活方面都会因为直播而改变。”

  因为长期关注直播和社交媒体,刘琼对诸如美国大选这样的“黑天鹅”事件的出现有其独到的见解,“新媒体的使用是其中一个关键因素”,“为什么直播看起来不会从精英领域发起,因为它更接近年轻人,更容易形成社群,然后在社群里面形成一个达人。这是一个‘圈子文化’,而直播的低门槛恰好使得‘草根圈子’的覆盖面极高。”刘琼表示,今后无论在运营上还是内容上,品牌整合营销将是KK直播的重点。

  技术的发展和物质生活水平的丰富,使得人们越来越不满足于“旁观”“围观”的状态,更希望以参与者、见证者、创造者的身份深入其中。网络直播无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渠道,但在行业的发展过程中,自律与他律并行,真善美与流量齐飞,才是健康向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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